“书香昭通”系列｜夏天敏：半城苹果满城香

半城苹果满城香(节选)

夏天敏

       环球新闻文旅报道  我是见过吴镜漪先生的，一个瘦小干枯的小老头，戴一副深度眼镜，在陡街上踽踽而行，神色疲惫、面容干枯，谁也没当他是个人物，与小城蹲在石坎上抽叶子烟闲谈的老头无异。从一个朋友嘴中得知他的身世，叫我颇为吃惊：这是一个早年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植物学博士，一口流利的英语，现在誉满全国的昭通苹果就是他引进的，连民国时期就开始种植的烤烟，大金元也是他引进的，他对昭通的贡献可谓居功甚伟。

       洒渔是云南省昭通苹果的发源地，下街子是洒渔也是昭通最大的乡场之一，我的父亲在这个乡场的供销合作社干了一辈子。第一次下乡去找他时我大概也就七八岁，正值放假，坐了“客马车”悠悠晃晃地到了洒渔，父亲抬来凳子，从货架上的纸箱里取出一个绿绿的、圆圆的果子，说这个是梨苹果，脆得很，这是我第一次吃苹果。

上世纪六十年代，昭通基本没有多少人吃过苹果，只有洒渔科技站种得有苹果。

       过了几天，乡场渐散，落霞满天的时光，父亲带我从乡场后一道斜斜的、陡陡的小路爬上一面坡，再走一段路，就见一个水库，水库旁边有一片蓊蓊郁郁的果园，一道开满蔷薇花的深沟将外界和果园隔了起来，这就是当时的昭通地区果技站，昭通惟一的苹果园。

在这片果园里，我感到真正的震撼，这里的苹果树，一棵接一棵，渐至延伸，每棵树结的苹果，无以计数，圆圆的，硕大的，泛着果粉、青脆欲滴，清香弥漫的苹果，缀满树身，从树尖到树底，一串一串，一秃噜一秃噜，仿佛一个全身揣满金币，不胜其重而压弯腰的人。

       我和苹果是有缘的，2009年我到洒渔挂职体验生活，和苹果的缘分进一步加深。那时洒渔的苹果种植已经初具规模，洒渔的三台村、白鹤村、大桥村已大面积种植苹果，从原来的洒渔乡政府大门出去，就是大片大片的果园，苹果园随着坡地的地势，迤逦起伏，蓊蓊郁郁，首尾相接，直至山脚，蔚为壮观。苹果成熟的季节，乡场上热闹非凡，满街都是成担成担，成萝成萝的苹果。外地的客商已经多了起来，洒渔乡场上餐馆林立，旅社众多，晚上灯火闪烁，收购苹果的，为汽车装载苹果的，分级装箱的，一街都是苹果香味，人影重重，穿梭往来，一副清明上河图景象。

       现在，这块果园里有一棵树龄六十多岁的“果王”，树冠阔大，浓阴蔽日，果繁叶茂，郁郁乎如一片绿云。

       昭通苹果种植历史悠久，1989年被列为中国南方优质苹果生产基地，2010年昭通苹果获得国家农业部地理标志登记保护，多次获得国内外表彰。

       不久前，随中国著名作家采访团采风，当我看到超越公司的全国单体最大的矮砧密植苹果示范园里，我是真正的震撼了，连绵起伏的山坡上，气势恢宏，蔚为壮观的苹果园在高原的蓝天白云下尽收眼底。

       在苹果园的绿色氲氤中，满眼的绿色，渐行渐远连接到山脚的果园里，繁枝密果中浮现出一个人影，恍惚中，我看见了吴镜漪先生，那个瘦小的老头正行走于果园中，一脸的慈祥，一脸的欣慰。

作者简介：

        夏天敏  云南昭通市人，原云南作协副主席、昭通市作协主席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创作，在《当代》《十月》《人民文学》等刊发表作品二百余万字，作品被《小说选刊》《小说月报》等转载。曾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和其他奖项，部分作品被改编为电影、电视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