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球在线中国退役军人报道 刘宝昌,男,汉族,1921年4月18日出生于弥勒市西三镇大麦地村委会大麦地村小组。1943年3月入伍,编入60军184师52团迫炮连,1945年5月随部队挺进越南河内接受日军投降。1948年10月锦州解放前184师于5月30日起义,同年11月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区第41军,1949年12月至1951年11月刘宝昌先在部队炮连,后分配入卫生连;1953年12月8日复员。1955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,参与修建支那线,在地方公路管理段工作,当过义务教员。
活着一天就做一天好事
——追记弥勒抗战老战士刘宝昌
“我是个苦孩子。”刘老说,自己很小的时候,由于家中有兄妹5人,经常是吃上顿,愁下顿,生活十分艰辛。1943年3月,他毅然报名当兵,成为滇军60军一名山炮连的炮兵。“国难当头,匹夫有责。”刘老说,当时全国上下都在积极抗日,自己也想为国家贡献一点力量,于是就萌生了当兵的念头。为此,母亲难过得卧床两天,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去参军。可最终,母亲还是在出发前的头一天晚上为他做了一件棉衣送行。
采访时,老人很多话都由儿子代为“翻译”,儿子说:“原来经常听他讲战斗故事,深知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,他们这代人为新中国奉献了太多太多。老人住着多年的老屋,有眼疾,走路需要拄拐杖,而且听力已经下降,牙齿也仅剩下两颗门牙,好在他的记忆超强,说起战争年代的往事,仿佛这些经历就发生在昨天一样,连日期和人名都记得那么清楚,可见战争的残酷,足以让每一个经历者一辈子刻骨铭心。他从22岁离家当兵,在此后10年里,他的身影出现在驻越日军受降、淮海战役等大大小小的战场上,立大功1次、小功1次,直到1953年12月8日复员回到家乡。
在刘宝昌的记忆中,始终记得出发前高呼的:“以牺牲的决心,作破釜沉舟的抗战”。他说,当年在山东打鬼子时,战友们喜欢夏天,不喜欢冬天:“战斗是天天打,夏天的仗还好打些,因为日军不敢到林子里去,他们去多少,都能把他们消灭光。钻树林子他们也钻不过我们,我们是在暗处,他在明处;为此我们还被日军称为“猴子军”。冬天就不行了,冬天有脚印,就不那么容易了。顶上是飞机,地下是日军,贴膏药旗的飞机一旦发现,日军便从四面八方往这增兵,目的是打包围仗,我们最怕这个。一打包围仗损失就很大,你得冲出包围圈,冲就得有牺牲。我们就得整天走,黑天、白天都走,边走边打,连吃饭都成问题……”
刘宝昌说,当年打仗吃饭是一大问题,夏天林子里随便找点什么就能充饥,可是到了冬天,大雪覆膝盖,走路都不方便,更别说是找吃的了,战友们担心脚印暴露行踪,有时候只能吃生包谷粒,甚至煮没去皮的谷子吃;没住的地方,战士们砍下松枝睡在上面,睡十几分钟就被冻醒了,又赶紧起来烤火,战友们十有八九脚都有冻伤。老人伤心地说,由于环境的恶劣,伤病致死的战士比因战斗而死的战士还多。
1945年5月接到入越命令后,我们从蒙自紧急轻装出发,从接到命令到出发只用了一天的准备时间,就怀着胜利的喜悦踏上了征程。当时正是滇南的雨季,天公不作美,出发前下起了倾盆大雨。部队冒雨爬高山、钻丛林,经过两天急行军,终于渡过了红河。渡河前团长在队前喊话说:“弟兄们!我们是胜利之师,是代表国家、民族去受降,去缴日本鬼子的枪,我们一定要维护国家和军队的尊严,大家都换上新军装,振作精神,把胸脯挺起来”。大家一扫征尘,容光焕发,精神抖擞,迈着整齐的步伐进驻日本重兵把守的越南老街、谷柳地区。我们扬眉吐气地出现在昔日不可一世的“皇军”面前,作为受降官兵,我们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自豪。而日本侵略者则成了丧魂落魄、无精打彩的阶下囚,一个个灰溜溜地耷拉着脑袋忙着卷行李、腾房子,就连伙夫出来挑水也要先伸出头来探探是否有中国军人在。看得出,入越受降是刘宝昌老人一生中最精彩的时刻。
受降部队进入越南后,立即把日军集中在投降营地。只准他们规规矩矩,不得随便行动,只能说“是”,不能说“不”。投降日军与受降部队官兵相遇时,日方必须敬礼。“那一刻,是真正感受到了胜利者的骄傲。”谈及往事,刘宝昌畅想在昔日的回忆中。
受降仪式后,中方军队首先解除了日军的武装,60军负责解除夫炎、助波、越曾以南,北纬16度线以北之间的日本陆、海、空军及辅助部队的武装,接收在该地区内的军用物资及所设的机构。接收人员、武器、弹药、马匹,取消日军第38军团番号,改称“越北区日军官兵善后联络部”。日军投降官兵集中于河内、海防、土伦三个区域,称为“日军集中营”。 1946年4月,我们开始遣返日军战俘回国,使用美国登陆艇、运输舰、卫生舰,月初开始至中旬遣返完毕。入越受降,一段往事,直至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,刘宝昌仍历历在目。“越南我们在了十一个月,将日本人全部缴械。”
越南受降后,为了分化滇军,加快内战步伐,蒋介石命令驻越的全部滇军乘军舰开赴东北。军舰上人十分拥挤,在大海上航行了十二天十二夜最后到东北葫芦岛上岸。并于1946年5月到达东北。到了5月30日,我们在师长潘朔端的率领下在海城起义。抗美援朝结束后,1953年12月8日刘宝昌复员回家。
刘宝昌发黄而又字迹模糊的《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南军区兼第四野战区立功证明书》上这样写着:1948年10月1日入伍,立大功1次、小功1次,该同志吃苦耐劳,圆满完成任务,工作积极负责,互相帮助,情绪高涨。
刘宝昌回到家乡后,先后参与修建支那线,在地方公路管理段工作,当过义务教员。
返程时,刘宝昌老人硬是要让家人搀扶着送我们一程,走在乡村干净的水泥路上,村民们对我们说:“刘宝昌老人20多年如一日义务打扫我们村的道路,他说他要‘活着一天就做一天好事’”。